伊卡洛斯
"真正的光是有火的。"
简介: 对于他的理想,他自己则像个局 外人。
恩格尔偏爱螺旋的楼梯,无论多高,都给他一种想奔上去的神秘欢乐。
他会幻想自己没有翅膀的飞旋而上,一瞬间到达自己垫着脚尖、高高扬起脖子才能看到光亮的圆形楼梯口,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力地到达光明的中心。
像多年以后,他成为了一名业余的摄影师,曾也在图书馆当过一段时间的图书管理员。这个如他所料的一样,并不赚钱。家里给他留了丰厚的遗产,他可以光靠吃银行的利息度过一辈子,毫不费力。如果发生经济危机什么的,银行倒闭,他在家里也备有安眠药,他可以一片一片数着来结束。
不用担心钱,可以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,但这是有代价的。带土并没成为他梦想成为的人,换句话说,他一事无成。他没有结婚,也沒有亲朋来往。生活简单,有些的糟乱,但不会看上去不修边幅。他会为了自己的胃病记得吃饭,也沒有染上烟瘾酒瘾。不过曾有过一断时间,周五晚上他都会去固定的酒吧喝得零丁大醉 ,踉跄的走在肮脏潮湿的后门小巷 ,吸着尼古丁。他本想忘记一些的东西,但这让他变得更糟糕。那些事后的症状再加上自己毁了容的脸,实在是惨不忍睹。
医生说那次饮酒加重他小时候遗留在心理上的一些东西,叫什么的什么的,他沒记住,但他发现每次他在电梯里就让他异常紧张。
这种封闭空间让他恐惧。
医生介意他多吃药。
时间久了,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。
于是恩格尔决定离开双亲留下来的昂贵公寓,他看上了一个老旧钟塔的阁楼。
他拖着笨重古朴的书箱将塔楼租了下来,之后加固了一下。一层有间屋做为他的卧室,塔正中间还连带着一个雕花扶手的螺旋阶梯。
傍晚时他迎着夜风,爬上了高塔,眺看着迎接夜色的城市 。
远去的紫色上空,晚霞几乎全部损落,只留下一颗最为苍白的星。
黄昏中滑过飞鸟的翅膀,风中夹着余晖的温度,带离了脚下照亮梧桐的城市喧嚣。
他静静地注视,听着,内心激情澎湃,
勇气倍增。
那一刻,他产生了对自由的无限向往。
那天才过5点,他起身去了街尽头的一家酒吧,想去尝点新鲜的低维度的。
他去得很早,刚刚开始营业的酒吧室闪空气还很清爽,吧台上擦得铮亮的玻璃杯光洁如新,地板上面沒有脚印,鞋也没有沾到类似口香糖的东西。
暖色大街上的阳光照进来店内。
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,向带着白色领结的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对温水,外加了一片柠檬。
他想了想,再要了一杯拿铁,要了方糖。
他远远地看着酒保调着傍晚的第一杯酒,将金色酒水倾叙倒入玻璃杯。
发現自己有点爱上了这个动作。
突然,他想写点什么东西。
他写到了一个白发紫眸的人,从教堂的方向正走向这个道路尽头的酒吧。
一个坐在窗前的年轻人正好瞧见,门口充满个人特色的彩色玻璃饰品折射出的光映在那人的脸上,银发和紫罗兰更加夺人眼目。
银发人走了进来,年轻人想把那一刻照下来。
"哦?你到来得挺早的嘛,约在傍晚?"
"我喜欢这时的安静氛围,干净的啤酒垫,和吧台闪亮的酒瓶。"
"我记得你可不是个那么讲究的人哪~"
恩格尔喝了口威士忌对温水,看着阳光下的液体,柠檬片飘在最上头,刚刚上的咖啡盈盈散发着热气。
好了,白发的人和这个等他的人是什么关系?老朋友吗?认识才几天?还是互相是陌生人,但不约而同想装是熟悉。
他对这些事并不是很熟知。
"来点波旁酒加咖啡吧,想尝尝这家新出的特制玛格丽特吗?" 银发人轻松的提议道。
"波旁酒和咖啡就好。那东西就像是酸酸甜甜的饮料。"
他们相视而坐,年青人注意到银发人左眼上有一道细小的伤痕。
"我曾经做过一个不像是梦的梦。" 青年开口说道。
“我躺在床上,翻不了身,动弹不得。"
“是鬼压床吗?"
“哦,不是,沒有东西在我上面。"
"我感到有什么东西睡在我旁边,还有有类似眼睛样的东西在墙上窜,金色的,闪烁不定。我盯着它看了好一会,但它好像没发现我一一我觉得它是只魔鬼。 "
"我醒了过来,去拉开窗帘,发现天已经亮了,床头的酒瓶变得空空如也,第二天我就去了圣米歇尔山...哦,天,你可能觉得我小题大做了。"
"不,一个人的梦也可以让世人忙八个世纪。”
"啊,这到是沒错..对了,你去过那么?"
"沒有,但我幻想着去那走走。" 白发人回答道。
"哦。"青年神情愉快," 如此巨大的教堂,是百年前人们运送巨大的石块的孤岛,匠人在坚硬的花岗岩上雕刻神圣的图案,"
大天使从海另一端飞来。
大西洋臣服,从中开辟出一条与世界连成一起的惊险道路,
“那真真的是绝美的风景。"
"我忘记了恶梦,圣光的保佑下...
啊,天下太平... 我遇见了一个神父。”
思格尔盯着乳白的方糖带入咖啡的黑色旋涡中。
"他对我说,你来到这很幸运,像只迷糊的白羊夹在羊群里来到了山頂,望向太阳中做十字架的人,你看到了日食,雷电,风暴,光,你想赞美,高高在上的赞美,你想将王座打翻在尘土里,手持紫电的长矛,雷电风行地疾走在乌云之中。但有一个机会,你美的自然倒塌了,你会选择麻木的流泪,但不想被雷电击中,烧焦内脏,一团焦黑的和它一同死去。"
“我对他说,我梦到了魔鬼。"
"他说,那正是把你带到这里的原因。"
青年沉思了一下,摆弄着手中印有绿色图案的三角纸巾。
"哦,那那个东西可能不是魔鬼,魔鬼可不会把你引去圣米歇尔山。" 白发人支着脑袋笑着说。
"啊,反正那次梦后,这可能就是我一直秉持着神秘主义关点的深层次原因吧,你知道的,像是梦的解析之类的。"
"世上总有一样高于存在的,对,像是风,"白发人答到,“你看不见它,但能依旧能看到它掀起的海浪。"
他们又聊了很多,他略略写了一点,都是一些发生在自己或他人身上的奇闻异事,或是一些文学书籍,作品文献之类的。对于这章东西,恩格尔也不明确他想表达什么,内面的人物都会不约而同的避开没问对方最近的生活。
人物之间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没有冷场,恩格尔也没考虑过,沒有一个人挖空心思想另一人的想法,沒有一个人长篇大论时另一人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。他们之间活泼愉快,有一次还不由自主捧腹大笑,接到对面客人不赞同的眼光。
他们的谈话从诺曼底马德里,从平行宇宙提起克苏鲁,从大教堂时代谈到文艺复兴,从未读的鲁米到熟知艾米莉勃朗特。
最后,人物两人相伴走出了夜晚的酒吧。
他写完了。
像个老狱友记。
恩格尔看着三角纸巾上黑色水笔写得密密麻麻的字没有再去看一遍,放在桌子上。
酒吧这时已经变得吵杂起来,像生锈钢管上尖凸的锈斑。红色和蓝色的灯光照出一个个人脸和手中,肘边不同的杯子里不同的酒水。色彩迷惑的烟气在四周环绕。
一束红光照到了刚才的纸巾上。
咖啡沫在杯底形成一个意义不明的图案。
想走了。
这要怪罪于背景里放的流行音乐。
将纸巾放到杯垫下,挪到昏暗的桌角。
他回到街上,行人走过他刚才的地方。
他想像一名他记不得名字的作家一样,在夜晚的回家路上遇见奇幻的疯人剧场,找到一个小团体,
但他又不是疯子,那不会让他变得好。
他从一扇窗望见有人在看电视机,解说球赛的声音从墙壁中漏了出来,他们家的小孩蹦蹦跳跳。
可能过许多年后,冬日里会有人来他的塔楼里来看他。坐在火炉边,捧着热可可,他脚上套着对方送给他的舒适的羊毛袜。
他会有了些成名的作品。
恩格尔也幻想过一些东西,但他更知道如今的都是他应得的。
他缓慢地走向他的塔楼,看到了他此生从未见过的巨大月亮。
月光窥视着他的阁楼。
地上结了冰,
但他不昏,也醉不,
明晃晃的路灯下飞舞的尘埃他看得清楚。
寂默的街道上,他又构思起了那个陪他在雨中跳舞的白发人。
冷风吹过
树叶一圈一圈的,如此漫长
他的面孔在雨中是如石像一样苍白。
他只是个看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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